J.

半生情 / 陳昇 1990

你像個不懂事的孩子　沒有發現闖了禍
上了我心中的鎖　然而轉身就離開
不問我是否　可以承受

就這樣痴心地等著嗎　等你長大了以後
帶著滿身的傷痕　哭著回來告訴我
你是來要回　鎖住的昨天

沒有想像中堅強　堅強可以忍受半生的等候
守著沒有悔恨的囚籠　裡面關住一種愁
我要你親自地對我說　說你要解開我心中的鎖
別教我擁住這一份憂愁　隨著歲月而老邁

我想　在離開了你以後　豈只憂傷了許多
你帶著滿身的傷痕　哭著回來告訴我
你是來要回　鎖住的夢

沒有想像中堅強　堅強可以忍受半生的等候
守著沒有悔恨的囚籠　裡面關住一種愁
我要你親自地對我說　說你要解開我心中的鎖
別教我擁住這一份憂愁　隨著歲月而老邁

in memory of J, 1968-2007

紐約的秋天，哈。

孤獨是創作的必備條件。2001年七月在明日報下架起紐約早安晨報，每星期都寫。一年後交了男朋友就文章產量遽減，到現在已經幾乎不寫了。幾年來美術館全職加上兼兩個差，每天回家都累得跟被打扁的蟑螂一樣，只能為上床睡覺作準備。即是要寫，忙碌的生活步調總是不自覺地滲入筆調修辭中，當年細緻的鋪陳已不復見。以下這一篇是2001年十月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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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的秋天，哈。

我喜歡最近紐約遽降的氣溫，空氣中有著濕冷的氣味。風大時戴上帽子，急忙鑽進地鐵裡，然後喘一口氣。從右邊外套的口袋裡掏出地鐵卡，刷卡推柵欄，像魚一般圓滑地進入車站。

記得去年那時心情低落，和Y相約去看電影。我也沒特別想看什麼，只是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發呆，而聽到Y建議去看紐約的秋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不過是想藉大螢幕上的愛情戲掉幾滴便宜的眼淚。

早從卡斯上就知道是個爛片，陳沖導演的名字尤其叫人害怕。我之前看天浴的驚嚇還沒過去，難免對這部好萊屋娛樂片諸多挑剔。老男人和未成年瀕死少女的組合已經為濫情擺好架式，我對於導演選擇以紐約為背景也沒什麼期望。果然不出所料，整部片架空在觀眾的投射中：上流社會、晚宴、天真/滄桑、真愛/勇氣、紐約、和秋天。其實拍得好的只有影片中的秋雨。

那時女友在遠方的Y和剛跟男友分手的我，各懷心事，在黑暗中對著不同的場景流著眼淚和鼻涕。我們都宣稱曾有刻骨銘心的戀情，卻也毫不在乎以廉價的眼淚替代一下情人空出來的位置。適當的意淫有益身心健康。

一年後的今天，傍晚無風，下班從地鐵躜出來時天色已暗。白色的及膝風衣之外是凍凍的攝氏十三度。我呼吸著冷空氣，漫步回家。啊，今天滿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