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金豬年啊

2007 年二月回台灣過年時，我們屬豬一輩熱切討論的話題就是安太歲。今年早安犯太歲，跟早安回台灣過年的 W 屬蛇，正沖太歲。我跟 W 說，今年要乖一點，少遠行，注意健康，謹言慎行。

我從去年年初就在觀察就業機會，也去應徵了幾個工作。手上的兼差收入好但是不穩定；美術館升不上去因為沒有藝術史的博士學位，死巷一條。我心裡盤算，若是今年年底再找不到合適的，大概就得認命回學校念博士班了。十年寒窗苦讀拿到學位後都四十好幾，沒房子沒孩子沒存款，還不一定有工作，想到就從腳底冷上來 (getting cold feet).

過年回來之後，早安去應徵某大拍賣會的中國藝術專員職位。面試兩次，拖了兩個月才接到通知，沒上。記得在台灣看到的金豬年運勢都說，「年底是安排旅遊的好時機，舒坦一下鬱卒的心情 . . .」 是說我會找不到工作嗎？？？喂，放輕鬆～天不會垮下來的。去旅行也不錯啊。

好友 F 替古董商工作了七年，想辭職去旅行。深受老闆倚重的她這次鐵了心，不管怎樣都不留。選在比較不忙夏天辭職，準備好一串繼任人選的名字給老闆考慮，還答應做到八月底訓練新人。F 的老闆在業界闖蕩多年，是很有信譽的中國骨董商。我把履歷寄給 F，去面試，跟 F 說若是沒拿到工作，我就也鐵了心跟她去南美。結果七月十號在去林肯中心看京劇「貴妃醉酒」的路上接到錄取通知。

接下來是三個星期內要結束我手上的四個工作：美術館，骨董商E，收藏家G，和收藏家RM。另一邊 F 則是開心地計畫她的南美洲自助旅行；我們另一位姊妹滔 D 決定趁著寫論文的空檔跟 F 去秘魯。我只好捧著到手的新工作對她們投以羨慕的眼神。

七月十二號 W 飛去芝加哥，準備出席一個聯展的開幕酒會。展出的是舊作，但這大概是他三年來第一次公開展出。三年前 W 的個展沒賣出半張，因為那時的畫廊老闆其實已經準備關門，無心賣畫。他為了展覽欠下一屁股卡債，也再付不起節節高漲的工作室租金。我們都知道離開創作愈久，便愈難回去，但是兩份美術館微薄的薪水能做的實在不多。辦完婚禮還完卡債，還要做好退休存款規劃。兩年前 W 跟一個紐約非營利藝術基金會申請免費工作室，因為競爭激烈，沒抱太大的希望，就幾乎把這件事給忘了。

七月十三號〈星期五喔〉W 在芝加哥時接到基金會的電話，說他是今年入圍的藝術家之一，九月中便可以搬進工作室了。使用期限是一年，不能續約。進駐兩個月之後會有open house，邀請藝術界人士來訪同時開放自由參觀。工作室位於DUMBO，是布魯克林的新興畫廊區。我們興奮之餘，也準備迎接九月之後下半年的各項變動。

在美術館一起工作多年，雖然上班時各忙各的，總是盡量一起回家。我們到家後不談公事，讓腦袋充分休息。工作已經花了那麼多精力，下班後應該要發展自己的興趣與嗜好，才會長命百歲。現在我們忙的季節會不同，要配合出席對方的社交場合，放假的時間有小差異，領薪水的時間錯開，公司的福利當然也不一樣。W 經常工作到忘了時間，開始畫畫之後希望會好一點。我的新工作準時下班的話是六點〈當然常常會不準時啦〉，到家七點，還有晚餐要解決。我的中飯也是個問題：曼哈頓中城的午餐大約7-12美元，布魯克林是 W 的愛心三明治加上2.66美元的濃湯。將來周末 W 去工作室時我就得安排自己的活動，來寫寫早安晨報吧。

這些其實都是芝麻小事。大方向有了，其餘就水到渠成囉。

七月底 W 那邊喜上加喜，好事成雙。美術館年度調薪的比例總算出爐，W 的老闆給他一波小漲。每個月口袋裡多出幾百塊真是開心啊。

寫這一篇晨報之前特地看了一下甚麼是金豬，這才發現早安出生的1971也是金豬年。這金豬的由來真是複雜，天干地支配合之外還要對上行星。唐代貞觀盛世發行金銖貨幣時正逢金豬年，更加強了民間對於金豬年幸運、吉祥、富貴的聯想。千年來命理師的推波助瀾加上中國人對富貴權勢的追求，大家都想生個金豬寶寶。龍男龍女也是這股潮流之下的產品，不是嗎？

沖太歲的豬女蛇男在金豬年事業出現曙光，危機就是轉機，運氣來了也要有能力掌握，全看你怎麼做吧。但是，這老祖宗吉祥如意的傳統反映了老百姓飛黃騰達的願望，不是一句迷信就可蓋括。早安還是要心存敬意地跟大家說，果然是金豬年啊！